第十一步 陰謀起步

 

乾嘔的聲音很虛弱,卻不曾間斷過,聲音越趨細小。

側身躺在純白的床褥裡,雙手無力的擺在胸前,少年的皮膚顏色淡到蒼白的可怕,遠遠看過去或許會認為他不過是棉被的一部分吧?

 

「阿綱,你已經吐不出來就別……」坐在一邊看不下去的山本微站起身拍拍他緊縮的肩膀。

「可、可是……」偏過頭看著山本,他看見那淡棕色的眼裡滿是擔憂。「……對了,山本你不回家嗎?

「哈哈!最好的朋友現在這樣子我怎麼能丟下他離開?」擺掉擔心的表情,掛回一如往常的爽朗陽光笑容。

見到那笑臉澤田綱吉緊繃的情緒有略為放鬆,不過心中還是充滿了歉疚。

 

「對不起山本,我這樣子害你回不了家……

「你別這樣說啦!」微皺眉,有些無奈。「阿綱你就好好休養吧!別亂想。

「嗯……」虛虛的應了聲,轉回頭閉起眼,慢慢的不久後便發出清淺的呼吸聲,臉有稍微放鬆了,雖然身體偶爾還會出現顫抖

 

凝視背對自己的身影,山本嘆了口氣。

其實他大概知道對方是看過什麼才會變成這副模樣的,但是他也不能怪誰,因為不僅是找不到兇手,未來那是不可迴避的命運也是一項主因。

身在黑社會中,沒那種不使自己沾染一滴血腥就能保全一切的方法,就算是多弱小多低層的人,多少都會有幾次必須動手才能活命的情形,更何況澤田綱吉將來是要繼承黑手黨中,那有著悠遠歷史的龍頭家族──彭哥列呢?

年紀山本不會比他大太多,頂多幾個月,不過山本早已經對未來要踏上的路有覺悟了,就算那只是青澀少年不成熟的決定,至少在那時刻來臨時不會慌了手腳、亂了心智。

 

「究竟是誰……」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物體,那金屬碰撞發出鏗鏘的聲響。

就算有面對那黑暗的覺悟,但,傷害他朋友的人他絕不寬恕。

 

 

 

高檔的黑頭車駛過樹林中開闢出來的小道,半拉上的簾子透進從樹葉隙縫中傾洩下來的光點,跳躍般的輕快飛馳於倚靠在藍髮少年肩膀小憩的少女臉上、身上,那點點亮光跳到紫羅蘭色的頭髮上時,那髮絲像是寶石鑲嵌的布料般發出清亮耀眼的光澤。

 

「呵呵……克羅姆睡的還真熟。」好笑的摸著那與他同髮型的短髮。

「骸大人。

這時前座副駕駛出現低穩有點散漫的男聲。

 

「怎麼了?千種你有事嗎?

「不是。」藉由後照鏡與坐在後面的六道骸對看,雖說是對視,那眼神的交會僅僅是瞬間的事罷了。「您不是要執行計畫嗎?不過現在我們正在離開那座學院,那計畫是要?

「別擔心,這只是幌子。」拉開一點窗簾,遙望已經在車後的森林。現在他們的車開過學院唯一對外的道路,車前車後都有幾輛黑色的高級轎車,想必是各個家長開來接學童的車吧?

 

「……」無語的將視線移回車輛行進的方向,千種出聲提醒駕車的犬專心,因為那傢伙又開始碎碎念了。

「為啥是要我開車啊……那眼鏡河童不也有駕照?

「注意前方,你想去撞別人的車我沒意見,但是會變的很麻煩……

「千種你煩死了!」不耐煩的吼了回去,那橫過鼻子的疤在眼睛下皺成一團,那頭亂髮似乎變的更加雜亂了。

 

沒想到這一吼,因為犬沒注意前方路況,一不小心油門被他用力一踩,碰的就和前方的黑車車頭車尾黏在一塊了。

只見犬睜大那對暗黃的眼一副這是我的錯嗎?還有錯愕的表情。

一旁因衝擊撞到擋風玻璃的千種推了推他那裂出一條裂痕的眼鏡,轉頭看向他,那眼神就彷彿是在告訴他:沒錯!這是你的錯。

收到那眼神的犬僵硬的回過頭,問著:「骸、骸大人你沒事吧?

 

「呵呵呵!你當我是誰?」優雅的坐在原處,頭髮衣服並沒有凌亂的跡象,好似那陣撞擊對他毫無影響和傷害。

不過知道自己闖禍的犬可沒漏看,那對異色瞳眸發出來的詭異氣息,跟那幾聲比平常還要可怕的嗤笑聲。

 

叩叩!

 

這敲擊聲喚回了前座兩人緊張的意識,往車窗望去就看到一位怒氣沖沖的男人正手環胸,臉不帶善意的瞪視著車內的他們。

「出來!你看這要怎麼辦!」邊說邊指著前頭車子扁平的後車箱,裡面的行李被歪七扭八的擠了出來。

 

互相對視彼此,那兩個人也不知道該不該下車,因為……要是把事鬧大對他們而言是相當棘手的。

那男人不等他們做出回應,大步大步的走近後座,掏出西裝內的手槍用力敲打車窗玻璃,那動作讓犬和千種露出不妙的表情。就在他們要下車阻止他繼續下去前,玻璃便硬生生被敲碎。

粗魯的手往裡頭一拉,扯出了一條纖細的手臂使勁拉扯。

 

「……啊!」熟睡中突如其來的干擾使得少女醒了過來,疼痛的哀求著男人別拉。「痛、好痛……不要拉我!

在那男人對克羅姆動手動腳的同時,千種發現後車廂的警示燈亮了起來。

「你們快拿出東西來賠償!」跟男人同車的人也下車準備好好勒索他們,一掀,後車箱被強行打開了。「來看看有什麼好東……!

那正要翻找的手停在半空中,瞳孔張的極大,嘴抽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在後座那鮮紅的右眼散發詭譎的思緒,過於鮮豔的色澤……好似會從那其中流出不盡的血泉。

 

第十二步 渾沌逃離

 

憑藉過人的意志力,雲雀恭彌一向不認為自己會被區區幾條繩子給困住。

微站起身,找到地洞裡較為堅硬的地方,將繩索部分對準稍稍凸出的尖銳岩石開始規律的上下磨動,植物纖維在銳角刮過幾次後斷了幾根,結實的繩子也有部分變得鬆散。

趁著鬆動的時候加上雙臂的扭動,雖然繩結沒有被解開,但是經幾番使力後便從他身上落下,躺在他的腳邊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幸好他只有雙手被反綁,獄寺不禁在心中暗自慶幸。

 

「喂!快點過來拿。」催促已經鬆綁的人,還被綑綁在地的少年勉強甩開沾滿泥濘的銀色頭髮,用碧綠的眼神示意對方注意他的背後。

「哼。

 

聽見冷漠的哼聲,獄寺隼人的額角爆出青筋,差一點就要從那噴出血來了。

「哼啥啊!你要是不想出去就不要給我拿!」然後又聽到雲雀的咋舌聲,他實在是很想站起身跟對方打上一架,只不過現況不允許他們再出現紛爭了。

 

忍住怒意,看著雲雀慢慢走過來伸手在自己背後翻找。

不用多久時間,衣服摩擦聲後雲雀的手中就多了一些東西,是小型的炸彈。

 

「沒想到你偶爾有點用處。

「夠了雲雀!你要是再敢說出這種話我一定炸了你──!

 

其實在他們被關進地牢時,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藏匿起來了,包括獄寺身上的一般式炸彈等和雲雀的兩支拐子。

不過號稱煙霧炸彈的獄寺那名稱可不是玩假的,他是真的「全身上下」都有炸彈,小型中型都一應俱全,很多跟他打鬥的人在前一刻面對的明明是手無寸鐵的少年,但是卻被下一秒突然出現在他手中的炸藥全數擊潰。

儘管身上多數爆裂物都被拿走,他身邊還是在某些地方隱藏了幾個比較小炸彈。有那些火力應該是能轟開囚禁他的土洞,只是迫於被限制住雙手雙腳行動的不可抗力因素,獄寺根本無法自行用炸藥逃出生天。

於是,雲雀恭彌的到來對他來說是逃生的關鍵,現在對他的心情獄寺簡直是五味雜陳。

 

「要怎樣點燃?

「那些是特製過的,只要手指摩擦引線它就會自己引燃。

 

指尖捏在幾個炸藥引線頭上,兩人都分別深吸一口氣。

然後,出現了爆炸聲跟崩落聲響。

 

 

 

現在唯一聯通學院與外界的道路正阻塞著,不知道是前方發生了什麼事,司機有點不耐煩的敲打方向盤,轉開音響解解悶。

 

「嗚……」後座傳來慵懶的呻吟聲。

「碧洋琪小姐。」略為訝異的語調,動手調了後照鏡查看躺在後座的少女,順手把音量關小了不少,以免影響她的休息。「您醒了啊?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不用了。」坐好後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粉色長髮,問著:「現在是發生什麼了?我怎麼會在車上?

「因為小姐的學校發生恐怖事件,目前已經有數名人員死亡了。因此校方要求學生立即回家避難。

 

聽聞恐怖事件,原本有些脫序的記憶剎時清晰不少,少女露出驚懼的眼神皺著眉頭。

「那他呢?」既然自己坐在車上,雖然有之前昏倒時受的傷,不過都無大礙能算是平安,那她那最重視的弟弟呢?

「……很遺憾小姐。」這一句話差點讓她的心臟停了。「少爺找不到人,但校方也沒有說發現他已經死了,我並不太清楚。

 

停止呼吸幾秒後緩緩吐氣,疲累的癱坐在椅上。

他們不是親生的姊弟,但是碧洋琪一直以來都當他是自己的小弟,寵他等等的都不少,因為她知道獄寺的母親早死,而他的身分又是在黑手黨家族內不會被認同的私生子。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碧洋琪待他沒有任何不屑,將他視為同父同母和自己有相同地位的家人。在幾個月前都是這樣的……

有一天她發覺獄寺閃避著自己,看她的眼神沒有以往的神態,而是讓碧洋琪感到錯愕的憎恨。

 

「是誰呢……讓他知道真相的傢伙。」喃喃低聲問自己,手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有傷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小姐就再休息吧!」見狀,司機以為她是因為傷造成的疲憊而發抖,關心的說著。

 

就在這時忽然前方堵住的地方發生像是暴動的騷動,頓時槍聲和金屬器物互相敲砍的聲音響徹整條道路,司機和碧洋琪都看傻了眼,只能見著刀光劍影在眼前上演全武行,血花像是不用錢的拼命噴灑。

見情勢不對的司機準備開車門,想擋下幾個似乎已經殺紅眼的人接近這輛車,碧洋琪看到他這絕對是送死的行為不禁脫口大叫。

 

「別出……!」溫熱的黏稠物啪的貼上車輛的擋風玻璃。

 

話還沒說完,那早就打開車門踏下車的男人動作就停在半個身子出車外的姿勢,而後……緩慢的倒下,滾躺在駕駛座車門旁邊的地上。

深綠的眼瞠大,不敢相信的緊盯著那漫開來的紅色液體從腦袋裡跑出,混著豆腐狀的乳白物體飛散在男人身旁。方向盤的一小邊被子彈擦過去,出現焦黑的彈痕,那死去司機的手還放在上衣裡,握好一把手槍卻來不及掏出擊發。

 

「可惡!」一揮,手裡跑出冒著毒氣的食物,用那些當阻擋擋下攻擊前進。她要明白前面到底發生什麼事。

 

大約在五分鐘前──坐著四名少年少女的黑色車輛的後車箱內,發現多具屍首異處的身體碎塊。

那些,就是他們坐著的車輛,真正的主人。

 

第十三步 膠著迷亂

 

驚險的低下頭閃過一發子彈,然後將腿往側踢過去踹倒一個黑衣人,再利用反作用力把有毒料理壓上另一邊的男人臉部,順暢的動作顯示出她待在學院的期間,並沒有虛度,那些訓練的課程讓她在危急時仍能保有一絲冷靜,並且做出俐落的動作來攻擊或是防守。

透過身旁車子的黑色玻璃瞧見有人正從身後接近,便馬上往旁邊踏一大步躲過匕首,趁對方替沒刺到自己而驚訝時,狠狠用手中的一大塊冒毒氣的紫色蛋糕打在他頭上,力道用力到那人踉蹌了幾下,隨後太陽穴硬生生撞擊上玻璃,幾乎半顆頭陷入破碎的破片中,血流如注。

 

「到底是誰……」碧洋琪的表情極為憤怒,碧綠的眼睛充滿殺意。

 

她衝過一群群亂鬥中的人,踐踏過慘不忍睹的屍首。然後……她在最後見到了,那高高在上坐著觀賞殺戮的人。

 

 

 

一間裝潢典雅的房間,華麗的水晶吊燈閃著光,牆上的掛畫透出一股古典味,細膩的筆觸,這都是文藝復興時期創作出來的畫作,各個價值不斐,畫框自然也是鑲著金銀的高貴樣式。

裡面的空間不算是非常廣闊,卻也是相當寬敞,挑高的設計讓人沒有感到壓迫的不適,位於盡頭的落地窗和每隔幾步就有的大窗納進了和煦的陽光,採光十分良好。窗簾被整齊的收攏,用綴上碎花的絲絨綁好,打上漂亮的結固定。

漆著亮漆的桌邊坐了一些人,長相不盡相似,卻都有著凝重的表情。

 

「所以現在,已經將學生送回家了吧?」一頭金短髮的男人核對學生名單,確認是否除了一些人之外都離開學校了。

「家光。」在他對面的老人拿起茶杯喝一口茶,嘆氣。「這樣做只是暫時的,必須找出禍首才行。

「這我知道……」無力的聳肩,努力忽視周遭投來質疑的目光。

 

那些平時不做事,出事時才出來說話的老傢伙。家光在心裡念著,他一直對那些坐在高層位置的老頭感到不滿。

 

「對了。」放下杯子。「恭彌那孩子去哪了?他不會在那張名單裡的。」意思是指,他不是那些會被送走的孩子之一。

「我沒看到,說到底,學校發生這麼大的騷動,他是不可能不出現的啊!」傷腦筋的抓頭。

 

那叫雲雀恭彌的孩子,是多重視這所學校他們是知道的,原因也是曉得,所以對於他遲遲沒出現,沒有出面報告跟展開他高壓的處理方式,家光跟九代首領都感到不對勁。

 

「要去問山本嗎?」不安的說著,家光感覺到九代首領也是相當擔心,因此提議。「阿綱醒了也可以問他,畢竟這段期間是他在處理行政的。

「……」思吮,老人手中翻著的是他不在的期間內,雲雀所寫的報告。

 

那些書面報告無非是關於學校方面的,有教師教學的評鑑、學生的學習狀況、設施的折損程度評估,以及針對發生的重大事件做的詳盡調查等。

粗糙的手指翻過一張張寫滿字的紙,眼睛細細閱讀內容,遇到圖表則放慢速度觀看,再與附註的地方比對來了解一些數據。

大概在他翻到某頁時,那雙眼瞠大不可置信的盯住某個地方,家光看見九代首領的反應知道其中有蹊蹺,連忙起身過去,在看到後忍不住倒吸口氣。

 

「槍……

 

就算是再怎樣的黑幫背景的學子,進到這所學院都必須強制被檢查攜帶物品,因為課程中有實習課,有很多事要親自使用武器作訓練的。但是位了保持校園的安寧秩序,他們雖准許學生帶自己的慣用武器,卻也做好了嚴格把關。

若非必要,也就是非實習課程的時間,學生的武器都是被校方妥善保管在某處的,而且還強制要求火力過於強大的禁止帶入學校。

 

「這不該出現的。」皺眉,九代首領詳細看了雲雀做的報告,得知那東西不是在對的時間出現,這對學生安全是極大的傷害。

「……難道!」腦中浮出了一個不妙的想法,家光面色逐漸蒼白冒著冷汗。「雲雀他是為了追查槍枝來源跟幕後黑手,而遭遇……」後面兩個字他不敢說出來,那對他們來說,要是真的發生了那可是會令他們愧疚萬分。

「很可能,家光。」手指搓揉眉心,老人的心中目前非常混亂,鼻頭跟眼睛泛起酸楚。「恭彌他很有可能,就這樣遭遇不測了……

「九、九代首領。

 

看著用手撐額低下臉的老人,家光停下聲音,他知道對方現在需要安靜。

 

 

 

「那個……其實你不需要這樣的。」有點困擾的盯著前面出現的一堆食物,那多到快把他腿壓斷的份量是怎麼回事?山本他也做太多了吧?

「剛醒來要多補充點營養啊!」開朗的笑著,依舊是笑容滿面的將推車上的壽司之類的東西放到澤田綱吉面前。

「問題是啊!山本,我又不是生病,只是昏倒而已。

「哈哈哈,要吃完喔!」山本轉過身打開房門,對他揮揮手。

 

還在望著面前那些食物時,澤田綱吉發現,山本擺手說再見的感覺似乎哪怪怪的,不對勁。

 

 

 

坐在一輛黑頭車的車頂,手撫摸著躺睡在自己腿上少女的頭髮,揚起笑俯視腳下的混戰,嘲笑那些人迷失了主因,那愚昧讓他感到好笑。

 

「彭哥列,想不到吧?呵呵呵……」他要顛覆現有平衡,將權力掌握。

 

第十四步 疑點浮現

 

驚慌的退後了一步,翠綠的眼裡滿滿的不可置信和錯愕,因為……坐在上頭的並非她預想的是多兇惡的傢伙,而是與自己同窗的人。

俯視的角度,那飄揚的碧藍髮絲還有陰影,讓那張臉產生非常詭異令人恐懼的感覺,微揚的嘴角配上紅藍迥異的雙眼,更是增添了邪魅的氣息。蒼白了臉,空氣似乎凝結住了,將自己的身軀固定在那無法動彈,周遭的槍火聲也瞬間變的悄然,聲音完全消失在當下。

兩人雙眼視線相交,短暫的對上。

 

「六……」在學校因為實力頗有名氣,幾乎無人不知道他是誰。

 

但是正當碧洋琪要叫出那名字時,一眨眼之後,那車頂上哪還有人?

還呆愣在原地之時,原本停滯的事物又開始流動,迅速的讓碧洋琪感到昏眩,來不及對發生於身邊的事做出反應。餘光明明瞧到了子彈朝自己眼前飛速衝了過來,要是不立刻低身閃避,那一定會命喪那槍之下。

就像是習慣了緩慢的速度一樣,一旦到了速度急遽加快的時候便會難以適應,沒辦法思考並加以動作。她僵硬的身體就只是站在那動也不動,眼看就要……

 

「妳沒事吧?

 

粗獷的男音出現,然後碧洋琪才注意到身處的地方早就不是那槍聲大作的火拼現場。疑惑的看向那似乎是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成熟的外表跟剛聽到的聲音相符合,嘴叼著的枝葉別有浪子的風格。

 

「先不說這個,小姐是學院的學生吧?已經有幾名學生被安全送離,至於妳我會請我的部下護送離開,在這等一下。

「可是那……!」眼光轉向離所在地有一點距離的道路,黑壓壓的一片車陣中傳來槍響跟金屬的敲擊聲,而且還越打越烈。

「我有義務保護學校的學生,現在請先聽我的話。要是讓目前失蹤的那個人知道發生這樣的事,他絕對不會善罷干休的。」苦惱的笑著,另外藏有擔憂。

 

 

 

慌慌張張的闖進了大老們聚集的房間,手中拿著的資料不小心因為撞上要出去的家光而飛散一地。

目前裡面的大部分人都在啜飲著茶和點心,絲毫沒有處理要事時的凝重,反倒是自己的情緒……土黃色頭髮的少年在心中皺緊了眉頭,因為他知道在這些人面前,事不能對他們露出那樣的表情的。儘管他們都不負責任的推拖事務,在危急時把究責的事全指向不該受到指責的家光等人身上。

 

「真的很抱歉,老大。」撿拾地上的紙張,少年青藍色的眼低低有著歉意,同時也是不想在看那些老人的臉。

「沒事,不用太緊張啦!」拋開不久前的煩惱神情,現在的家光可以說是笑容燦爛到跟夏日炎炎的太陽有的比,不是讓人雀躍或是溫暖,是讓人受不了的熱度。「巴吉爾,怎這樣匆匆忙忙的?」拿起一張遺落在腳邊的。「這不是學生的個資嗎?名單製作已經結束了,這不是要收好嗎?

「啊!」被問到後想起一發現這名單時慌忙趕來的原因,他抽出一張學生的個人資料。「老大,請您過目。

 

伸手接過,家光看了一眼後就覺得不對勁,畢竟這學生資料他是第一次見到。入學學子都必須繳交一份嚴謹的個人資料好讓學校方面做好把關,不過畢竟家光算是高層的行政人員,這類的資料他是不太會經手的,所以就算第一次看到也不足為奇。但那是要撇掉現下發生的事件才行說出這種話。

製作名單就是為了要清點學生是否平安並送他們回家。面臨當下嚴重的事件要處理,家光毫不猶豫的說他和他的直屬機構要包辦名單的製作跟請清點人數的任務。照這來說,他與部下應該都看過全部的人了,可是這份資料……

 

「據一些人秘密派在學生中的眼線說,他是常在校園裡引起鬥毆事件的獄寺隼人。」堆疊好資料,巴吉爾不舒服的站挺,那些人投過來的視線他真的很不喜歡。家光曉得他不自在的理由,用眼神示意他出去再說。

 

偷偷用小動作又拿了一份個資給家光,巴吉爾便安靜的跟在他身後走出房間,遠離那群自私自利又目中無人掌管高層的老頭們。

 

 

 

面露愉悅的神情,澤田綱吉正跟自己的爺爺,也就是學院目前的最高管理者九代首領談天,聊些他不在時的趣事或是胡亂的東扯西扯。他們聊得沒有很久,很多時間都是沉默,但是仍舊是令老人感到開心。

 

「那……我是怎樣昏倒的?」再度出現的問題,話題突然又就此打住,靜默了下來。

 

說實在澤田綱吉一直感到不解,有誰不會為自己一醒來就躺在病床上這件事感到疑問的?他想不起來原由,只明白一清醒時坐在手邊的山本有多激動,然後就是殷勤的噓寒問暖,他差一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見到了被父親家光附身的山本,於是用力的捏了自己的臉頰。

幸好沒有一直都是那樣子,山本很快冷靜下來變回他所認識的山本武,那展現出的爽朗的笑容還是依舊令他放心。只是偶爾會感到強烈的噁心感,心底像是在排斥什麼。

中間似乎丟失了許多片段記憶,他好奇的詢問對方幾乎都可以得到答案,唯獨對自己昏倒的原因絕口不提,甚至試圖轉移話題。

大約幾分鐘後他又想開口時,九代首領的手機響起。

 

「是誰呢?」接通後問道。

 

接起手機,躺坐在床的澤田綱吉禮貌的閉上嘴不打擾。眼睛睜大,好像泛了些淚光,說出口的語調彷彿是卸下了重擔似的輕鬆喜悅。

 

第十五步 算計落情

 

信步在校園內,黑髮少年正幫忙家光等人檢查校園各個出入口是否封閉了,還有查看是不是有人在他們發出撤離學校的命令後還偷偷逗留在這裡。他拉緊了背在肩膀上的劍袋背帶,眉頭無意識的糾結,平時開朗的他是很難得露出這樣的表情。

要是現在發現有人還留在學院裡,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主謀吧?他就是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所以行動時都格外小心翼翼,以防有人突襲或是遇上突發狀況。

 

「唉呀?這不是校內赫赫有名的劍道高手山本武嗎?」突然有道聲音出現,他急忙轉過身面對聲音的主人,抽出袋內的長劍擺出備戰姿勢。「哈哈哈……用不著這樣提防我啦!我身上可沒有任何武器喔。」揮揮空著的雙手,白髮刺蝟頭的少年一副沒事兒的輕浮大笑。

「你是誰?怎麼會待在學校裡?不是已經要大家回家了嗎?」山本依舊是沒卸下防備,劍尖隱隱泛著冷光,刀鋒也閃耀銳利的光輝,可見平時都有在悉心保養。「話說,比起劍道我其實喜歡的是棒球。

「哈!也是,你原本就不是黑社會相關人士的孩子啊!不過是因為父親遭受黑手黨火拼而身亡的關係,又加上恰巧被彭哥列殺手集團的人相中才能才會在這就讀的嘛!」滔滔不絕的說出一般學生絕不會知道的事情,這讓山本對他的疑心更是加重了。

「你……難道就是那事件的幕後黑手嗎?

 

那人聳肩,對他的質問不以為意的模樣,反倒是走過他的身邊去欣賞種在圍牆周遭的花叢。剛開的花朵隨風搖曳的風姿煞是引人目光,爭奇鬥妍的樣子也是那樣的充滿朝氣,處處生機盎然。

山本對那人沒回應的態度一直感覺到不對勁,不過看他應對沒有異狀,並沒有因為他問到一些問題而有防衛式的言語,反倒是相當怡然自得。

但是,現在待在學校是絕對有問題的!

 

「你到底是誰?還有在這裡的原因都要跟我說,然後我會帶你去給……!」頓時眼前一黑,他的胸口似乎被重擊了一掌,在還來不及搞清楚狀況之下,他只能趕忙提起劍對準對方,用力的嶄下來反擊。

 

不料那卻沒砍下的觸感從劍傳來,只有動作被壓制住的異樣感,全身彷彿被束縛著,想收劍擺回姿勢,卻怎樣都收不回手臂。

在他心慌意亂時,那股力道猛烈的攻擊又再度襲來,而且更加強勁。

努力的穩下腳步站住,搖搖晃晃的他勉強抬起臉看向那衝著他笑的素白色少年,猛咳之後嘴吐出的腥黏滴在他握劍的手上,滲入指縫使得他的手濕濕黏黏,整把長劍就因此滑落在地。

 

「呵哈哈哈!真是耐打呢!」那人大笑,看山本步伐不穩走來,他就退後了一步,但對方猛一步向前,衣領仍被狠狠拉扯。

「你……是……誰……」模糊的視線在意識消失之前,僅能見到那咧開的嘴發出嘲笑式的笑聲。

 

此時後面的草叢在沙沙的聲響後鑽出兩個人,其中一人手中抱有一台奇怪的儀器,掛在頭上的護目鏡還因為爬出草堆被束之勾到,歪歪斜斜的套著,另一位則是推了他的粗框眼鏡重重嘆了口氣。

 

「白蘭大人,你有必要這樣嗎?這樣做到時你可是會被牽連的啊!」入江正一緊張的不管對方是白蘭,就是一陣大吼。「沒必要為了隱瞞我們偷偷留下來的事實而對……

「小正你就是太擔心了,史帕納,機器拿過來吧!」不理會還在聲氣怒吼的正一,白蘭向站在一邊的史帕納朝朝手。

「欸?你現在就要用了?」把機械放到山本的身邊,便依照白蘭之前交給他的設計圖開始操作。

 

白蘭看著那管線接到山本身上,而那儀器也開始運作,發出運轉的聲音。他的笑容更深,鳶紫色的眼底滿懷著惡意。

 

 

 

拖行一路上不停向他抱怨的獄寺隼人,雲雀恭彌覺得他的忍耐限度已經快到極限了,要不是因為第九代首領要他把跟他一起受困的人帶回去,還有自己能離開那傢伙也算有一部分功勞,也就是自己欠了他人情,他絕對不願意和這麼一個囉嗦的人一起走。

 

「雲雀!放開我──」想掰開那拎著自己後衣領把他當物品拖移的手,卻當場很狠的被賞了一拐,警告他安靜。「喂!你這是在小看我嗎?

 

不用說了,當下就是一擊令他安靜下來。雲雀收起拐子,接下來依然是抓住獄寺拖行,目標是前方的學院行政大樓。

只是……這次抓的地方,是……獄寺的腳。

你這樣會害他腦充血的吧!這是他到達九代首領與澤田綱吉所在的那房間後,澤田綱吉所做的吐槽。要不是他是傷患,下場可能和那半死不活的銀髮少年差不多。

 

 

 

「這樣,就賣給六道骸那個傢伙一個人情了。」指示其餘兩個人離開現場,他打了通電話後關掉手機,如是說著,就像是什麼計劃要成功一樣的愉悅。入江見狀感到疑惑,開口問白蘭。

「白蘭大人,你剛剛是?

「沒事,我兩邊可是有做到啊……」竊笑。

「兩邊?」不了解那意思的入江正一持續追問,要是不好好管好這個隨時都有鬼點子的人,那後果他可是很難收拾的。為什麼幾乎都是我在替他們兩個善後啊!這是正一心中對白蘭和史帕納的哀怨。

「就是彭哥列跟艾斯托拉涅歐,兩方面我都賣了人情喔!

 

不等入江再次提問,他就趕著他與史帕納走小路,刻意避開了通往外界的那條道路,選擇了較難走的小路徒步遠離校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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