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在到達這裡之前,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有著怎樣的工作和身分,他環視腳底下這一片閃著燈光的城鎮,充滿著破敗的氣息卻又有著不屈不撓的生機。

 

触られないあなた

 

醒過來後的他……應該算是醒過來吧?因為完全想不起來任何過去的記憶,所以獨自一人的他只能在陳舊髒亂的街道晃蕩,身無分文之下他差點就要餓死在街頭。不過總在他即將真的不支倒地時,身上就會出現一個不認識的錢包或是其他值錢的玩意,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拿去給自己買吃的了。

以前的我肯定也不是什麼善類吧?這樣想著的他狼吞虎嚥的吃下久違的一餐,然後在一家老舊的旅店床上滾了幾下算是安穩的睡去。

雖然這樣的生活他認為沒什麼不好,可是大概是生性使然,起初沒事做時他就會很努力的想回憶起過去的一丁點記憶,但那總是會令他頭痛欲裂。直到某次他從頭痛中驚醒時,竟發現全身上下彷彿要被拆解似的在哀嚎……

幾個看起來就是地痞流氓的大漢圍著他,用摻著濃厚口音的義大利語向他叫囂勒索並且不斷的出手揍他。想都沒想,他勉強站立起來後非常自然的出手,沒過一會那些人都發出慘叫一個個狼狽的被撂倒在地,他發覺自己的動作相當流暢、沒有一絲猶豫,就彷彿這是他天生就會的技巧。

看來不只不是善類,以前的自己也鐵定是個很角色吧?他如是想著,邊忍著疼痛邊從那些混混身上搜刮走少的可憐的現金和一點物品。

但是就在某一天,他似乎踢到了鐵板。

那天身上的錢又用完了,摸了摸口袋後他不過是打了呵欠,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隨手抓了他用偷來的潛所添購的一件皮製大衣、一頂帽子穿戴上,就上街去物色能夠讓他幾天不用動手的好獵物,這樣的行為模式成了他這半年多以來不變的固定行程。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著當地的人、來觀光的外地客,他首先在心中的名單踢掉了那些本地的人,稍微想了想聽說最近東方來的旅客不但變多,消費力還比西方人來的兇猛。他便這麼下決定||這次就找個東方的人當獵物好了。

迅速的在人群間穿梭,用眼角餘光掃過周圍的人後他終於在一家咖啡店門口發現了一名東方面孔的男子,那個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細長的鳳眼懶洋洋的盯著不斷向他哈腰的咖啡店老闆。

看樣子是一個頗不錯的肥羊。他偷笑了下,便偷偷摸摸的尾隨著離開咖啡店的男子,直到來到了人煙稀少的一處巷弄……

 

「啊?抱歉。」

 

照往常一般的行動,他在得手後準備裝成沒事人離開時,還抓著戰力品插在口袋裡的手臂就被一隻手給猛力扯住。接著,當他還在錯愕時剛才被當成目標的黑髮男子另一手握拳,毫無保留的直接砸在他沒有防備的胸口下方,頓時麻痺的感覺半隨著窒息感,使得他差點要失去意識,整個人難受到若不是一隻手還被對方抓著,早就在被擊中的下一秒就和地面相親相愛了。

 

「還想說是什麼不得了的傢伙敢扒我。」喘不過氣半趴在地上的他聽到那東方男子用非義大利的語言這樣抱怨……欸?不是義大利語,他卻還是能聽懂?「還要趴到什麼時後?給我起來。」改用義大利語不耐煩命令的那個人粗暴的把他給拖了起來,手掐著他的領口與之對視。

 

襯著他頭上的帽子掉落的微小聲響,他看見對方端正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明顯的震驚神情,那個人微顫的雙唇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是一道突兀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思緒。男子的眉頭皺成一團,表情卻相當鎮定的看向自己的小腿。

可能是因為身上穿著黑色西裝的緣故,起初他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他注意到從上方的窗戶探出了一個人的臉、外加一隻槍管子,還有男子用手壓了壓腿部後沾染到的鮮紅色……這個人中彈了!

在西西里,槍這種東西並不稀奇,但是有人在眼前被打中倒還是第一次。

大概吧?反正他想不起來以前的記憶。

忽然從隔壁巷子又竄出了幾個人,手上都拿著槍並朝剛才痛揍他的男子大吼,應該是開槍打中人的人影也從上面的窗戶跳了下來,甫一落地,那個人立刻從腿上的槍套抽出另一把較短小的槍,全力朝著他們的方向射擊,其他持槍的人也是如此。

 

「這是什麼……!」不等他問完,男子抓起他的帽子給他套上後就扯著他快速的往放滿雜物堆的巷子鑽去。

 

子彈不只一次自他的耳邊呼嘯而過,正常來說的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早該嚇到雙腿發軟、全身無力了,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連血管末梢都在發燙,心跳卻異常的平穩。他注視著在前面抓著自己的手不斷閃避彈雨的人,那抹背影和隨風起舞的墨黑色短髮……

他覺得自己在興奮著,不知所以然的在興奮著。

不知不覺又從一個狹窄的巷子到了稍微寬闊一點的道路上,但還是頗少有人會在這邊出沒的樣子。

||而且這個地方也有幾個穿著西裝的人。

大概是領導者的中年男人一聲令下,身邊的幾個人紛紛舉槍,又是數枚子彈對著他們兩人射來。然後他發覺到了,眼前的這個男子似乎對於這樣的場面十分熟稔,也擅長應付,就算在腿部有傷的情況下依然是能一一閃過攻擊;他也發覺到自己能夠跟隨著對方的動作閃躲子彈,甚至於有餘力去欣賞對方衝上前去將開槍的人一一擊倒的那副景象。

他真心認為於充滿暴力的景象中,男子依舊是優雅的、美麗的,那是一種反差性的美感。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個無聲又和緩的地方,平緩的、優美的……

 

「||嗚!」

 

不幸的,讓他沉醉的氛圍就那樣子破碎了。

一個不久前打斷他和男子對視的聲音再次出現,他注意到了那一個槍手就站在他們跑過來的巷子裡,而他也訝異的注意到對方是一個年紀不超過三十的女人;在一堆來來往往的子彈中,唯有那女人的才能射中男子。

抬手撥去了滑落耳際的蜷曲長髮,右眼附近有著類似燒傷痕跡的女人一手持步槍、另一手持短槍,就這樣緩步向他們走來。他以為男子會對那女人出手攻擊的,不過他的預想落空,男子只不過是壓緊手臂被擦過的地方瞪著使他受傷的元凶而已。

 

「雲雀恭彌,你要任性到什麼時候?」女人不疾不徐的換掉步槍的彈殼重新填裝彈藥。「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是叛逃的罪名了知道嗎?」

「我可沒把自己當成是彭哥列的一份子,從來沒有。」被這滿懷挑釁意味的回答給頂了回去,女人也沒有因此露出生氣的表情。

「當時在場的兩名六道骸的跟班都說了吧?當他們抵達事發現場後,除了斷裂的三叉戟外完全看不到六道骸的人影,最後他們背著你找遍了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所原址,也連一根他的頭髮都找不到。」

 

女人不厭其煩地說了一段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話,當他想開口詢問現在到底是怎樣的情況時,比他略矮的男子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推到背後去。

這是在……做什麼?

這看似保護的動作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著頭緒,不過如果不會看人臉色,下場可不會好到哪,索性就閉嘴當個啞巴好了。決定暫時聽男子的暗示不做任何動作的他刻意的又把帽子壓下了幾分。

 

「拉爾‧米爾奇,今天你就請回吧!在我對你動手以前。」男子不畏傷口的疼痛,掏出了一個盒子這樣說著。

「這並不是一對一的對決,誰勝誰負很難說。」

 

看來就是這群人的上司的女人比了幾個手勢,很快的那些沒被撂倒的人就又形成一個很難突破的包圍網。

就當他在心中暗想不妙時,男子抓住了他的手湊到身邊巧聲說著:「我數到三就跟我一起跑。」

「什麼?」

 

完全不等他有所反應,連意見都沒徵求過,那個八成是那種我行我素的男子就開始數,等數到三的時候就一把拉過他就往一個方向衝刺。

 

「跳!」

 

一個令下,男子踢倒幾個想制服他們的人後要他踏著自己的手往上跳。……自己居然就這樣毫無遲疑的相信對方,按照他的話就那樣子一躍跳到一間矮房的屋頂上頭。

只聽底下傳來幾聲男性的哀嚎聲,不一會男子也跟著他一樣上到了屋頂,雖然按著傷口的他表情有點痛苦,但也瞬間即逝,回復到一臉漠然的冷靜神態。男子拉著他一起跑過一個又一個障礙後潛進了一棟廢棄民宅,沿路上對方只是跟他說那女人在指揮作戰跟研擬計劃方面是高手外,就沒多說什麼了。

不曉得過了多久,直到他們又回到他一開始盯上男子的店鋪附近後才停止了逃跑,大口喘著氣的兩人暫時躲在比較少人經過的路口轉角。正當他以為這一連串瘋狂又莫名的事情總算結束了……

 

磅||!

 

腳邊的一個木箱應聲碎裂。

被嚇到的他急忙張望,很快的他看到了有段時間都不想看到的一個人影||那一個名叫拉爾的女性就在距離他們二、三十公尺外的一處民宅陽台,手中步槍的槍管還有些許煙從裡頭冒出。

 

「不會吧……」所以說他們又再度在巷弄間逃竄。

「她是故意沒打中的,主要是想給我們警告跟威脅。」相當了解對手的男子淡淡的說著。「在我正式與他、與彭哥列為敵前,不會取我性命的。」

「那我呢?」不安的按住差一點點就要掉落的帽子,他認為今天真的是他「有記憶以來」最恐怖的一天了。

「誰知道呢?」

 

男子居然回頭衝著他一笑,拋出一個令人根本放不下心又毛骨悚然的答案。

 

 

離れるとき、君が水になるそうだ

 

他還記得,當把門推開後所看到的景象是那樣令他震驚。

那個身影熟悉卻又陌生,再看到時恍若隔世一般,明明……不過十年罷了不是?在方才面對過那幾乎喪失情感的冰冷後,他竟然對能看到這副模樣的他感到痛苦的歡喜。

就算顯露的模樣並非他常見的那個幼小的孩子,但是他十分確信,那一個人就是||倏地,那一個人就在自己眼前被男人用三叉戟斷去了存在,那一把往昔的他擅長使用的武器,居然就這樣將它「過去」的主人給消除了。

他抱持著再也見不到那一個遭到抹去的人的想法,拼命的朝和那個人長相完全一致的男人進行攻擊。

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

不停的進攻、沒有停止過的防守,以前的自己對於能夠和對方展開戰鬥的這件事,是會感到無法形容的快感,並且深深期待著每一次的交鋒;如今他的腦中除了想把對方致於死地的想法外別無他物了。純粹的,想要把「眼前的六道骸」給咬殺殆盡。

可是這一次的戰鬥竟然又帶給了他另一次的心境轉折。

原以為將死之際,昏暗的視野裡名叫六道骸的男人雙手高舉武器,臉上的笑容極度猖狂,只要男人願意,一揮下手中利器就能使他墮入常世。

出乎他預料的,男人的身體像是全身脫力似的跪倒在他的身側,他不敢相信吃力的注視著那人的臉……那個男人竟然在笑,笑的悲傷又溫柔。

 

「雲雀恭彌,該說再見了。」被他稱呼為骸的男人噙著悲切的笑靨,握緊三叉戟,把利刺對著自己的胸口。

 

不要……你不要做那種事!

他虛弱的在喉間吼著發不出的吶喊,眼睜睜看著人將戟尖沒入胸腔。

快住手||……

 

「我愛||」

 

最後,那個人飄渺的一句話就那樣被晚風消散,流失於成了過去的夜晚。

 

 

「你的傷口真的這樣就沒事了嗎?」狐疑的把染血的毛巾扔進角邊的水盆中,到處四濺的血水讓他微微蹙眉。

「毛巾別那樣丟。」他出聲制止,但他想那傢伙根本不會聽進耳裡就是。

 

他們在歷經短暫的逃亡後甩開追逐他們的人……更正,是只有追逐「他」的人。啊、不過要是被那些人知道當時跟自己在一起的人的長相,恐怕這一個目前收留他的男人也會成為目標之一。

醒過來後的他一聲不響就離開了彭哥列,因為他不相信那一個人會那麼輕易的消失;正如同那一晚,他以為此後無法再看見的神情竟然又在他眼前出現,儘管那短暫到他幾乎拼不出全貌。

但,六道骸確實還在,確實……

他轉頭觀察著床邊手忙腳亂的男人,一樣的長相、一樣的聲音,甚至於早上時面對亂鬥都能和自己配合的身手……唯二不同的是,這個面貌與六道骸相仿的男人沒有異色的雙眼,更沒有相關的記憶。

可是經由這一小段替他傷口做處理的時間,他向這連自己名字都想不起來的男人套了一些情報。

不只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就連前一陣子自己身在何處、身分為何、做著怎樣的事情,這男人一概不曉得,彷彿過去遭到消除一樣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天啊!這些毛巾還能用嗎||」

「……你的名字,好像是叫六道骸。」

 

他因受傷而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男人不停的抱怨,他瞧了一眼用錯愕表情看自己的人,繼續自言自語。

 

「他是一個渾蛋,殺了很多人。」傷口跟身體都在發熱,可能有點發燒吧?「你跟他很像。」

「原來我還真的是個混蛋啊……」

 

男人咕噥,似乎也不特別反彈他給予的資訊,反倒還有點認同的回應著。

原想說這樣子不上不下的相處模式會繼續下去直到他把傷養好、離去,反正……遇上這個人,或許也代表他半逃亡的路程該結束了,還真短暫啊不過一年不到,居然就讓他遇上了這個傢伙。嗯,「原想」。

又是水聲啪答的細碎聲音,正想要抱怨的他忍痛撐起身子一看,才發現那一個吊啷噹的男人竟一臉痛苦的倒在地上,弄翻的水盆和髒毛巾弄得他一身狼藉,乍看根本是一個失血過多的狀態,前提是那些血水是屬於男人的。

管不了剛止血的傷口又會綻開,他慌亂的快步衝上前,雙手抓住男人的手就用力的壓在身體兩側制止對方剛近乎自殘的行為。凝重的看了看對方依然緊揪在一塊的臉,蒼白的臉頰上、額頭上都有著細小的抓痕,哪怕只要一用力就會有血流出的那種程度;就連嘴唇也被牙齒嚙咬出血。

 

「你……」欲言又止,傷口和腦袋的熱度讓他有點發昏。

「好像要想起什||啊!」

 

嘖了聲,顧慮不了自己的傷勢了……

男人的手腳不斷掙動,在身體狀況微恙之下他花費相當大的力氣才制伏住,好讓對方不會再用手去傷害自己的身體,但是嘴唇被牙齒弄出的傷口仍在逐漸加深,而當男人開口吼叫時……

 

「雲雀、嗚……」

 

他用力吻上男人的唇瓣,就算自己的嘴唇也被咬出傷口他也不退縮半分,因為要是鬆開口,萬一讓人咬傷舌頭那就糟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有,對方的胸脯上下的起伏頻率漸緩,四肢也不再掙扎了,他這才大口喘著氣放開了男人的雙唇,唾液連接著兩人,緩慢的因重力下墜、斷裂在男人滲血的嘴角及下巴上。

頭暈腦脹的還要費力去阻止眼前的白痴自傷……真是夠了!

 

「嗚。」在他平復呼吸時詫異的發現身下的男人居然在哭,淚水跟汗水順著眼角的弧度一同滑落。

「……怎麼了?」很刺眼,就跟那時候對他提問的六道骸一樣,不同的是眼前的人確實是哭出來了,而當時的六道骸則是隱忍著。

「能繼續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嗎?」那長相幾乎和六道骸如出一轍的男人撐起身體,像是無力的幼童般用雙手圈住了他的肩膀,倚靠在他的肩窩哭著、蹭著。「拜託你了……雲雀恭彌。」

 

為什麼在自己狀況差到極點的時候非得去安慰一個、一個……

渾身沉甸甸使不太上力氣的他就這樣被男人緊緊抱住,就連對方的唇欺上來時也沒辦法……應該說是原本有辦法推開的,他卻覺得花費那力氣太過麻煩而選擇放任。

原來已經慢慢恢復的呼吸頻率又再度被攪亂,他以背靠在床鋪側邊的姿勢被男人索討濕吻。因為要包紮傷口的緣故,身上只剩下底褲和套著染血的白色襯衫,腿部接觸著地面流淌的水讓他不是很舒服,但現在就連向男人抱怨都嫌費力。

 

「告訴我、告訴我吧……」

 

他聽男人的聲音顫抖,相當小心翼翼的舔吻過自己的下巴、喉結,隨後是鎖骨、胸口,手則是像害怕他會突然反悔一樣緊緊抓住他的肩膀。呿、他都還沒答應要繼續說不是嗎?半垂著狹長的鳳眼凝視對方,海藍色的頭髮蹭在他胸前有些癢,而男人總算是鬆開緊掐住自己肩膀得手了。

男人的手輕輕撫摸過他結實的軀體,還有早上受到槍擊所導致的傷處,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有點朦朧,大概是因為傷口感染造成的低燒吧?

 

「嗚嗯……」底褲遭人扯下一半,自己的男根被對方的手給圈住了,男人又再次向他索吻,另一邊的手忽快忽慢的上下滑動著,他懷疑自己會被這逐漸攀升的體溫給燒壞。

「雲雀、雲雀,嗚……」

 

男人持續在哭泣,兩人口中的味道混入了淚水的鹹甜,他縮了縮為此抗議,結果後頸就被人制住了,還在想說又會回到那帶有鹹味的吻中,沒料到男人一把扯下他後腦勺的短髮讓他仰起頸子,在他的脖子上面留下依戀的咬痕。

受到的對待不能說是非常溫柔,但是他卻認為這樣子比較好……比較合乎六道骸那該死的性格。

 

「||喂!」

 

在放任男人一段時間後,他終於有一個稱的上是抗議的反應了。

被強壓在床下就算了,可是對方居然連舒緩都沒有,就開始強硬的想要將跨下的熱燙往他的後庭擠去,就算是他現在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況,對於這樣的刺激神智馬上就清醒一大半。

但彷彿是沒聽到、亦或是故意忽略他的反應一樣,男人的手牢牢壓著他的膝蓋,將他受傷的那一條腿架到了肩膀上。

 

「……小腿受傷了,碰水不好。」

 

既然知道不能碰水,就快點到床上去啊!

他腦海中想抵抗的想法就在下一秒斷了音訊,不光是後穴硬是被男人進入所帶來的劇痛,更是因為前面昂挺的分身讓男人掌握住後快速的滑動造成的。

不停從男人眼眶溢出的淚水總算是停了,在臉上跟下顎留下不明顯的淚痕,那股鹹苦的氣味依然殘留著,在他們不間斷的接吻中、在鼻翼能汲取的空氣裡,那種令人昏沉又耐的味道。

 

「嗯……」他見男人不是很舒服的皺眉發出低吟。

「既然不好受,為什麼不先||」男人又用吻阻斷了他的句子,更加強硬的往他的體內擠壓。

「不、不要,這樣就好……」

 

真是一個愛自虐和虐人的混帳!

按耐著想破口而出的怒罵,他放棄似的嘆了口氣,緊抓著人手臂的雙手轉而撫上對方的背部輕拍。

 

「隨你吧。」頓了頓,他不曉得這樣說是不是好的、是不是對的?不過他還是說了:「……骸。」

 

 

手上跟腿上的傷都從繃帶中透出了血色,傷口裂開了。

丟下了人,他扣起了西裝的鈕扣一拐一拐的走到了寂寥的街道,清晨的空氣微冷,吸入肺臟後他的精神清醒了不少,感覺到身體的熱度也跟著下降了點,連那傢伙碰觸他的感覺、留在他皮膚上的溫度……任何人事物都會同季節的遞嬗、時光的流轉漸漸淡薄。

是該淡去對那男人的留……該說是留戀嗎?他不太懂這樣的情感究竟該用哪個形容辭去形容它、哪個名詞去稱呼它,諸於他對六道骸的思念和各種想法。反正也不需要了。他這般想著。

昨夜兩人的吐息都混雜在一起,體溫隨著抽插跟快感直線上升,滿身黏膩的感覺,不知道是體液或者是地面上的血水弄得他們下半身濕的一蹋糊塗。

儘管後方的刺痛減緩了,卻依然能感受的到痛楚,就連胸口也在泛疼;男人用力的上他,他也毫不退卻的推了男人一把主動坐了上去,上上下下的期間腿部的痛感加劇,就連對方緊抓住自己手臂的地方也是。

滿身的痛楚,他們兩人都是。

只是這種痛是會在今後留存於心中或就此消散,他不得而知,男人想必也不會知道||在他們的生命終了,又或再度相遇前,這個答案是不會輕易出現的。

 

「別再那副樣子了,我今天會回去,向草壁通知一聲。」眼睛連眨都沒眨,不知何時接近他的女人懷疑的放下手上抵著他後腦的槍。

「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

「我不過是想自己一個人去找找某樣東西。」瞥了一眼女人不滿的表情,就像是在對他責難「那你就不該音訊全無又不理會組織連絡」。

 

反正現在上頭的那個傢伙個性怎樣他也不是不瞭解,他可不會因為「這點問題」就遭到上下全體的通緝。

何況真要是那樣,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把那些來殺他的人悉數咬殺。

 

「對了,昨天跟你在一起的那男人是?」

「不過是個倒楣的失敗扒手罷了。」

 

對,一個讓他把他當作六道骸的扒手……他闔上了雙眼。

 

那一扇通往庭院後的門躍然於眼前,他伸出了手不費力的就推開了。

身著軍綠色制服的少年面容哀戚,看向他的表情充滿了恐懼和喜悅,與身影一般透明的淚無聲無息的滑過臉旁。

面對朝他伸出手的藍髮少年,這次他毫無遲疑的握上了它。

 

深く沈む、尋ね】完

 

坑爹的後記(我先下跪給你們砸雞蛋唄

 

超級極限的還有嗚嗚嗚對不起我肉灑的不多嗚嗚嗚嗚……

沒有正式寫過H,果然看跟寫是兩回事啊!!(SO驚恐

半夜打著打著……好了要做了!這樣想的時候||就卡了(乾

結果最後我把後面很激情的地方給跳過去了對不起啦QQ

 

對於上一場把這一本特典窗掉感到萬分抱歉,也導致錯失-紛愛最後一集也跟著後延了(切腹不知道有沒有用……

 

希望我能夠和平度過這次期末(雖然已經放假了但成績還沒出來

大三被退學很嘔啊OTZ(吐血

 

2014/01/18 AM6:52(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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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行雪\伊藤堇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