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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原本在戰鬥中的克羅姆忽然動做停了下來,這時候離她有幾公尺倒在地上的男人見狀,見機不可失便死命伸手勾住掉落在前方的手槍,雙手持穩槍準心瞄準了她的胸口。因為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與其瞄準不容易射中的頭部,軀幹部分就算射歪也還是能造成對方嚴重的傷害。

 

「可惡的彭哥列……」轉眼他已經快要扣下扳機了……

 

嘰喀──!

 

那瞬間一道墨黑的身影竄至他們中間,恰好擋下了那發直擊而來的子彈,即便用拐子阻擋了一下,卻只是稍稍偏離彈道,身體還是被打中。

 

「雲雀先生!」驚呼著,克羅姆睜大眼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男人。他微微轉過頭,嘴角掛著一條鮮紅讓她整個不知道如何是好。

「妳在做什麼?」往前一衝給了那震驚呆愣在那的傢伙致命一擊後轉身面對克羅姆,雲雀用手指抹掉嘴邊的血跡。「死不了的,只是擦過。」

「那個……不是。」仍是擔心的樣子,不過還是轉達了剛送來的情報。「骸大人說,他找到首領在哪了。」

 

手持雙枴的男人,冷漠的表情閃過了一絲情緒。

週遭聽到這句話的守護者和嬰兒,都無不是訝異的表情,獄寺隼人甚至激動的發抖。手往後一揮灑出幾發火箭炸彈,準確的命重要從身後偷襲的敵人。

一陣爆風吹過,眾人的頭髮和西裝都被吹起拂動。

 

「我們去接第十代首領吧!」

 

 

 

焦急的走在迴廊,他不是聾子,早就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那聲音讓她的耳朵非常不舒服,從來不過問有關戰鬥的事,因為他的功用只不過算是個軍師,向來動腦不動手就是他的行事做風,那些在他眼中視野蠻的戰鬥行為他都是交給部下去執行。

就是討厭這些聲響,震耳欲聾的,還會受傷……

他快步走到了一扇門前,用力推開後就是大吼,畢竟在這樣下去,彭哥列快就會攻進來,而那個男人卻只是站在這觀戰?

 

「白蘭大人!」

「嗯?小正啊?來的正好,現在他們似乎往這邊來囉。」滿臉的笑意,事不關己的態度真的快令入江開始碎碎念,不過關鍵的一句話逼的他忍下。

「你說他們發現這裡了?」掩不住的驚訝,畢竟這裡要事被闖進來,那……

 

眼角下淡紫色的刺青隨著眼泛出的笑彎了。

視線重新回到窗外,那幾道匆匆奔過戰火並且快速處理阻礙的身影,其中那幾乎是全黑的人最吸引他注意。

你居然來了啊?呵呵……利用平行世界得來的資料,要澤田綱吉答應那條件真的事易如反掌,這都是多虧了你啊!不知道你知道那件事了沒?

 

「雲雀恭彌,你就來吧!」

 

 

 

突然被破壞成廢墟的建築中有響亮的聲音,不曉得是從哪發出的。

那誠懇的嗓音像位於各處的彭哥列成員至上歉意,守護者們無不是訝異,有的人還認為說不定這是敵方的計謀,為了是要使己方因為聽見首領獲救而鬆懈,再趁虛而入一舉殲滅他們。

直到中途插入那大家都熟悉不已的聲音。

 

『各位,請相信入江先生說的話。』雖然虛弱,帶有點鼻音。『我現在跟傑索的首領在一起。這起事件並非傑索家族所策劃的,而只是他們部下私自的行為,所以請彭哥列方面撤離,我也會由傑索護送回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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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到彭哥列度過一段養傷的時間了,行動範圍也從辦公室和病房兩地間慢慢擴大,目前已經能參加一些晚會,談判雖然還不可以全部性的參加,需要透過里包恩他們的過濾挑選,但不必像剛回來時一樣小心翼翼的了。

這段期間,雲雀恭彌幾乎每天都會和他相處上半小時,有時候只是小談幾句,有時候沒多說什麼。寧靜時分,待在同一個空間反而是很安靜的,向來都是他提出話題,最後都是雲雀說出最後的對話。

其實他是想接下去的,卻每每都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闔上張開的嘴,把發出一些音節的字收回自己心裡。雲雀不是喜歡過問的人,所以當然就這樣停下了兩人的談話。

每當男人離去,那被留在純白房間的人總是會露出一抹掙扎的情緒。

 

 

 

晚上滿載著一身疲憊進到房間,他的療養算告一段落,不用再繼續住在病房了。緩緩退下西裝外套及襯衫,皮帶也被抽掉掛上臥室內的沙發椅背上,因為實在是很累了衣服也就隨便一丟扔在沙發上,全身剩下西裝褲開始在浴室放熱水,想好好的泡個澡。

脫去褲子拿了蓮蓬頭澆溼身體,溫熱的水流浸潤了蓬亂的短髮,深褐色的髮色在水霧之中變的朦朧,色塊暈眩開來,輪廓成了模糊的淡棕線條。輕閉著雙眼,任蓮蓬噴灑出的水滴降於臉上、身軀,沖去了剛剛抹上的沐浴乳和洗髮乳產生的白泡沫,那抹白在排水口附近打轉幾回,便流進了裡面。

當他關掉蓮蓬頭正要泡入浴缸裡放鬆一下的時候,沒料到因為水的流動聲消失了,輕易就能夠聽見浴室外的聲響。那清脆的叩門聲節奏相當一致,透出一股習慣的氣息,就是像那男人才會有的做風,簡潔不多餘的行動模式,那聲音除了敲擊聲外,並沒其他雜音。

 

『誰呢?這麼晚了,是雲雀嗎?』拿起浴衣套上。仔細想想,他今天沒有來找過自己,那在門外的應該就是他吧?

『嗯,我要進去了。』

 

門被推開,雲雀難得沒有穿著整套西裝,而是一件薄襯衫,雲豆窩在那蓬鬆的黑色髮叢中瞇著眼睛,好似快進入夢鄉的半夢半醒狀態。看到對方那樣的衣著,看來是快睡了吧?

 

『這麼晚了……有事嗎?』關上門,他問移開他的衣服坐到沙發上的男人,心中倒抽口氣。什麼時間不挑偏偏挑上了這時候,衣服亂掛想必次會招來一頓念的,也做好了被嘲諷的心理準備。

『沒有,只是因為今天沒看到你就覺得不對勁。』打了個呵欠,他眼角泛起了睏意,被壓迫滲出了些許淚珠。『澤田綱吉,今天如何?』

 

意外的沒遭到責難,他悄悄呼了氣轉身坐上了雲雀旁邊的位置。雲豆原本想跳到澤田綱吉頭上,卻硬是被一隻大手抓回來,牠的主人念著說那頭髮是濕的,別過去要不然又要幫牠擦乾之類的。

 

『跟往常一樣,倒是雲雀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找我呢?』疑惑的問,靠過去的同時才發現那襯衫下有零星的傷。今天他沒接任務,是如何傷到的?

『……』起初的淡漠表情僵了下,彷彿是在思吮一般蹙緊眉頭,露出了敵視的眼神。不用太久,那些表情就全部收了回去。『不用擔心,沒事。』

 

拍拍半濕的棕髮,男人的視線早不在了這間房裡。略敞的窗戶,新月之夜暗淡,星宿忽明忽滅的。

33

寬大的房間內,除了擺飾稍有增色外,其餘都是素白一片,純淨的像是什麼也侵入不了一般,卻同時給人一種白到令人恐懼的氣氛,因為畢竟太過潔白,是極為不合理的存在,白到讓人空虛無所適從的空間。

門扉被推開,踏進的腳步小心翼翼的。

 

『怎麼?原來是李奧啊!』原先面向落地窗心賞鳥瞰風景的男人轉過身,恰好視線對上來人。

『啊……是的,白蘭大人。』因為突然被叫出名字,感到有些驚慌的青年差異點拿不住手中的報告資料,動作倉促極了。『我是來向您報告最近發生的事。』

『嗯?是什麼事呢?』

『就是近期附屬於古羅˙基西尼亞隊長的第八部隊,遭到不明人士攻擊,目前已經造成多人重傷,甚至有人急救不治。』翻閱紙張,深藍的眼睛讀過一行行的字揀出重點念了出來。

『是這樣啊……』閉上鳶紫的瞳,微笑。『那麻煩你將這件事通知彭哥列的首領,要他們去解決。』

 

聽到這樣的指示,李奧嚇了一大跳,結巴到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誼段不長的疑問句被他切成了好幾份,勉勉強搶才將它自喉嚨擠出嘴外。

 

『可、可是……這不是我方家族的問題嗎?怎麼……會和彭、彭哥列……有關呢?不是要掉、調查古羅隊長……以前做過的……可移行徑不是嗎?』

『呵呵呵,李奧,你這是在反駁我的指令嗎?』

『不、不敢……』低垂下臉,雙眼緊緊盯著自己的鞋尖不敢再作聲。

 

再度露出難以弄懂的神祕笑容,白蘭走到了沙發那坐下,隨興的拿起一包放置於旁邊茶几上的點心,拉開零食包裝袋後伸手就是拿出幾顆棉花糖往嘴裡塞去,擺回桌面的過程中沒有稍加留意,幾粒軟白的棉花糖就滾出包裝,散在透明的玻璃桌面上。

過一會,李奧侷促的慢慢抬起頭,欠身後姿態有點僵硬的回過身去,然後消失在門後頭。微側著臉的男人穿透過細白的髮絲,笑意濺濃的注視那道被關閉的門,又丟了一個棉花糖進到口中。

 

 

 

沒有星光的夜晚,是殺戮復仇的好時機,不知多少不被一般社會所之的暗鬥悄悄的進行在此時,又有多少人,在一夜之間送掉難以衡量的生命。

軟禁的建築戒備深嚴,守衛兩人一組的並肩行經於圍牆內外,也包含了建築內的任何一處角落。

就當其中一組人馬即將交接給下一組巡邏時,堅固的外牆卻剎那間崩落出一個誇張的大洞,碎裂掉落的水泥石塊間還夾雜了幾名守衛,他們都傷痕累累的癱倒在縫隙間失去了意識。

 

『緊急狀況!』其中一人見狀馬上反應過來,按下耳上的通訊器大吼。『有人入侵!快增派人手到……嗚喔!』眼見粉塵飛散的白煙裡浮現出一道人影,他想尋求人力支援,沒料到話未說完,連地點都沒說清楚就遭到一陣痛擊昏死過去。

 

踩踏著石塊和昏迷的傷重者,他毫無遲疑的潮目的地走去,手中的一對銀拐被牢牢握住,發出了收緊的聲響。原球狀的尖刺物體衝撞一面面的牆壁,摧毀了堅實的建築物,就那樣打出洞讓一路走來,親手打出一片慘不忍睹狼藉的男人直直的向前邁進他的步伐。

不是殺戮,也不能說是復仇的襲擊行動,挑選在這個昏暗的夜晚。他,為了某人進行這一起起的攻擊,不是背負那人的名義,而是以個人私自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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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巴吉爾討論文書的內容,但遇上了一些膠著的狀況,很難拿捏分寸馬上做出抉擇,氣氛相當緊繃,時間也感覺起來非常漫長。他手輕輕按壓太陽穴,頭昏沉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帶給他無比的凝重。

對方為了緩和氛圍,恭敬的詢問他是否要喝點什麼?

澤田綱吉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端詳,橙色的色調很溫暖,讓他急躁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

 

『澤田先生?』巴吉爾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剛剛問完話之後那褐髮的青年就手拿那只瓷杯凝視著,就沒了動作。

『呃?喔……不用了,謝謝你巴吉爾。』他瞬間回神,面向眼前的人尷尬的笑,對方則是莞爾。『如果需要休息一下的話,那我們……就半小時以後再來討論好嗎?』

『好的,那我暫時出去一下。』欠身,巴吉爾整理桌面上凌亂的資料離開。

 

等待首領室的門被關好後,澤田綱吉放下手中的橙橘色杯子,深棕的雙眼凝視被自己安安穩穩放至在桌面的馬克杯,面頰不禁微微的冒出淡粉的顏色。自己居然看這個東西看呆了啊……

 

『另外一個,應該在雲雀那吧?』指尖輕觸冰涼的表面,與色調不相符的溫度,卻有種心底泛上的暖意取代了皮膚接觸到的溫度。

 

前幾晚雲雀來找過自己,那是近期來雲雀恭彌唯一一次在深夜來見他。雖然和平常相同都是單純的閒聊,不過就在男人即將回去時,這突然地給他的東西令那平靜的心產生了漣漪,小小的、但深深的,就像是深潭表面的波紋,於水底卻是洶湧的。

那瞬間是很開心的,甚至感到淡淡的幸福感。但是那好心情來的快,去的時候也不是一般的速度可比擬的,雲雀一踏出他的臥房並關起房門的剎那,空虛幾乎佔據了澤田綱吉大部分的身體。

 

『真是糟糕……』收回觸摸的手指,他蹙眉。想到不好的了……很可怕的記憶……就跟那晚一模一樣。

 

雙手伸過去捧起那杯子,雲淡風輕的吻上作工細緻的把手,臉貼上涼涼的杯身,閉上眼睛發出難以察覺的嘆息聲。

 

『別那樣子,那樣我會……抱持太大的期待。』沒有說清楚的關係,加上前陣子的約定,那不安時常纏繞在他的心頭,盤旋在他的腦海。『那樣最後只會跌的更深啊……雲雀。』

 

 

 

肅清掉牢裡的最後一位遭到囚禁的犯人,用力甩去銀拐上沾起到的鮮血及汙穢的痕跡,他的呼吸沒有持續太久的混亂,不用多久立刻恢復到一般的呼吸速率,心跳也回歸普通的頻率,跳動著。

這時候,他的左後方傳來拍手的聲音。轉過頭去,然後擺出厭煩的表情。

 

『真不愧是雲雀恭彌,真是毫不手下留情呢!』六道骸戴有皮質手套的手拍打,聲響輕脆。

『你怎會在這裡?』無視掉那評語,雲雀收起拐子準備回去好好的梳洗睡覺,經過大半天的激烈攻擊,只覺得困倦想睡。

『來提醒你的而已,呵……』訕笑著。『你的行動目前被傑索調查著,再下去會有後悔莫及的事情會發生喔!』

 

冷哼了下,不以為然的眼神帶了那分高傲,絲毫不在意那句話。

對方了解那個男人跟本不相信,聳聳肩,隨後走近雲雀說了「麻煩一下」。

白霧罩住了視線幾秒,如預想中的一樣出現了紫色頭髮的女性。

 

 

 

剛從昏睡中醒來的李奧揉揉惺忪的睡眼,他發覺自己是在傳達室裡面睡著了。是骸大人帶走了部分情報造成的吧?因為自己不是克羅姆骷髏,無法百分之百跟他契合,所以會有些許不適應的情況。

他想著,希望接下來不要出什麼大事,要不然假冒身分的自己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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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皺起眉頭,他邁步向前伸出手恰巧接住了往前傾倒的女性,而被接住的她眨了眨看似惺忪的眼睛,抬頭就對上了那雙夜黑色的鳳眼,裡面閃爍的光澤就好像夜晚的星辰一樣,很閃耀、很漂亮。

 

『可以站嗎?』被這麼一問才稍稍搞清楚現在的情形,她人目前不是在總部的房間內,而是一處滿是傷殘的廢墟,依照煙塵瀰漫的情況來看,離發生慘劇的時間不會距離太久。

『可以……雲雀先生,這裡是哪?』

『米爾飛歐雷的一處基地。』沒多說什麼,他也不想多說,說太多對大家都是有害無益的,他選擇簡潔的句子帶過對方的疑問。『走了,我送妳回去。』

『是……』

 

 

 

仰靠於沙發背,褐色的瀏海略微遮蔽視線,偏頭看向標示出時間的牆上掛鐘後,他盤算著還剩多少時間能休息,總不能要巴吉爾回來時自己卻還是睡著的,還要麻煩他把自己叫起來。

稍稍鬆口氣,看來剩下的時間是足夠他睡上一下的。正當他慢慢閉上眼想小憩一下時,門突然遭到猛烈的推擊,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大聲響馬上把昏昏欲睡的他給驚醒。

 

『澤田先生……』重重喘氣,顯然是急奔而來的模樣,表情也十分倉促。

『呃……是巴吉爾啊?怎麼了?不是離半小時還有二十分鐘嗎?』澤田綱吉轉頭看到對方的樣子有些詫異,連自己的身體都還因為剛剛的撞擊聲音太過激烈而餘悸猶存,心跳仍然是難以平靜的狀態。

『那個是因為傑索首領親自要人傳達一則訊息,是指定要給澤田先生的。』拿出資料夾裡不久前從傳達室那得到的訊息,雙手奉上給自家的首領。

『喔……』

 

淡淡的應了聲,其實內心的情緒好比驚濤駭浪。白蘭嗎……他為什麼會這時候傳消息給我,我們兩邊家族近期並沒有交集,也無任何合作,莫非是契約的……想到這他輕壓了眉心。

想太多了,還是趕快打開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比較有用一點。

 

『這是……!』睜大眼瞪著紙上的內容,澤田綱吉驚訝到腦袋瞬間暫停運作一片空白。

『是什麼事情?』不過巴吉爾的提問明顯的沒流進他的耳裡,他只是視線不離的維持那樣的姿勢跟面情。

 

怎麼會這樣?白蘭到底在想什麼?這應該不關我們彭哥列的事情啊!

往下看了幾行後,他忍不住倒吸口氣。第八部隊……

直覺給他的答案他拼命的想甩掉,畢竟那答案太過不可能,卻也同時也具有極大的可能性,若真的是他想的那樣,那白蘭送這個來給他是為了什麼目的?是為了要得到什麼?這件事交給己方來處理,他不怕會被刻意掩護造成毫無結論沒下文的結果嗎?到時後別說得到了,而是落得權利受到損害的下場。

然後,他很自然的想到那份契約。

啊啊……是因為有那當籌碼他才敢如此行動是吧?

 

『巴吉爾。』深深吸口氣。『去調派一支隊伍,秘密潛入我說的地方。』

『可是那裡不是他們的基地?』看見澤田綱吉手指的一個名字,他隻到那是傑索某個基地的名稱。

『不用問原因,記得,要秘密的。』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這個了,接下來的……就看著辦吧。『不是要去偵查的那類型,而是精良的襲擊部隊,懂嗎?』

 

他暗自祈禱著,千千萬萬不要是他腦海那揮之不去的不祥預感。

要是那想法是事實的話,他該怎麼辦……

澤田綱吉疲累的斂下眼簾,努力忽視心頭泛起的痛楚及不安、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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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盡辦法及中意念用來與對方對話,如果因為自己的傷勢而失去意識就等同半途而廢,他不想讓大家擔心,但是又不想被找到,這些想法在他心頭互相矛盾。他知道那男人是透過精神侵入他的腦中來確認他的所在地,目前一定是透過人在外面的克羅姆做追蹤加以導引眾人的方向。

 

「骸……你可以告訴我,有多少人來了嗎?」澤田綱吉眨了眨乾澀的雙眼,他非常想得知……那個人的事,一丁點都不想錯過。

『呵呵呵,彭哥列。』那聲音忽遠忽近的,似乎是在測量他和其他人的相對位置。『你想想你的守護者除了我之外有幾人,再加你那位家庭教師就會明白有多少人前來接你回去。』

 

他們全都來了,還有他也是……

為什麼要來呢?到底為什麼?

 

蹙起褐色的細眉咬著脣角,視線上揚看向先前威脅自己生命的絢麗水晶吊燈,擺動的短暫幾秒不規則的反射出盈白的光芒。注視一會,澤田綱吉認為自己的眼睛絕對是被那光做成的細針給扎中了,酸酸痛痛的……喉嚨發脹到根本不能言語,左腿的槍傷撕裂傷比起來相形失色,現下揪心的痛楚更勝一籌。

 

『嗯?你好像在想某些事情,挺秘密的……』六道骸察覺了青年的不語帶有深沉的思考,不加以掩飾就道破,讓澤田綱吉慌張的否認。

「沒、沒有!」

『你知道的不是嗎?我入侵精神就代表不管怎麼被隱藏,我想得到的情報就是可以被硬扯出來。』惡質的笑了幾聲,毫不在乎那人是多強烈的想反抗。

「不要看……我不准你看!」顧不得忍耐眼裡的淚,全身無法動彈的他猛力的搖晃頭,哭喊央求。「我求你別看……拜託不要看啊……」然而他了解怎樣都是徒勞無功,卻仍是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極度的抗拒。

 

澤田綱吉發抖著任憑六道骸咨意翻弄他的記憶,一陣頭昏噁心的感覺吞噬了他大半的注意力,深褐的眼瞳不時呈現掙扎或是呆滯的神情,負傷的身體也跟隨那情緒的轉換抽動,胡亂被包裹住的左腳患處一次次因動作撞擊地面,灰暗的地上逐漸染上鮮艷的色調。

控制不住的落淚,心中開始害怕得不是跟白蘭的約定會被六道骸掏出來,反而是該怎樣向至始至終都不知曉的家族成員說明,尤其是雲雀……尤其是他,那個包含在契約裡卻毫不知情的參與者……

 

要是被那男人知道了,那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呢?是生氣?亦或是失望?

 

當澤田綱吉為那怎樣都想不出正解的問題腦海一片空白時,囚禁他的房間門被轉動了把手。

 

 

 

「……!方向變了……」

 

就在一群人邊斬除路上敵人邊奔跑的時候,接收到怪異訊息的她頭轉到和剛才目的地幾乎是相對的地方,紫色的左眼滿是疑惑。真的不可能啊,依照骸大人給的消息,首領目前傷得很嚴重絕沒有移動的可能性,但是現在……

 

「喂!是什麼方向變了啊?」獄寺隼人閃過一發子彈,馬上撇頭朝克羅姆骷髏大吼。

「首領的位置……」慌亂的用三叉戟刺傷眼前的敵人。「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啊!首領他現在沒辦法自由行動。」

「看來面臨二選一了。」里包恩一發擊斃了站在他身後想偷襲的男人,便跳上了克羅姆細瘦的肩膀。「不是繼續往原來的目標前進,就是改變路線。六道骸給的方位會不同,其有兩種原因。」

 

糟了,要是選錯,有可能會遭埋伏付出慘痛代價,更慘的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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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莫不是驚訝萬分就是一臉錯愕,紛紛停下動作。見有機可趁,一位負傷的男人自地上爬起,掏槍準備射殺時……空氣破裂的聲響刺耳,空間似乎多了道隱隱的銀色傷疤,眨眼間那人便癱死在地被銀髮男子狠狠踐踏幾腳。

收回手中的拐子,冷漠的鳳眼一掃周圍,那群本來想反擊的人剎時動彈不得,腿軟跪做成一堆。手綁繃帶的男人磨擦腳底雙手擺胸前,用拳擊的預備動作威嚇著那些人。

嬰兒坐在戴眼罩的女子肩上,沉靜的黑眼閃過光,旁邊的守護者各個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就算是察看不出情緒的雲之守護者也是安靜的站在一邊,反常的沒有脫隊的舉動。

 

「第一個,就是蠢綱被白蘭他們用密道之類的方法送離原處;再來第二種,就是陷阱。」低頭思考著,里包恩問道:「克羅姆,六道骸他有反應嗎?」

「……目前沒有。」細小的嗓音些微發抖,她非常擔心對方的狀況。而雲雀恭彌沒說話,但里包恩可以從他對克羅姆投注的眼神中看出類似擔心的思緒。

 

他在想萬一會發生的事吧?不過現在的克羅姆已經有所成長了,要是真的面臨那樣的狀況,她自有辦法可以應付。

里包恩朝雲雀使了眼色,後者淡漠的閉上眼示意他明白。

雖然是這樣,以他的想法來看,全身黑白分明的男人現下在意的不只有身為當前交往對象的克羅姆骷髏,還有另一人同樣令男人放心不下。此時那平靜的外表下其實是翻攪的海浪,里包恩瞧的出雲雀的心急,畢竟自己其實活了不算短的時間。想到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原因,嬰兒平穩的心跳了一拍。

 

「請問該往哪個方向前進呢?里包恩先生。」獄寺踢開腳下的屍體,單手撥過遮擋視線的銀色瀏海。

「先確認一下目前知道的情報。克羅姆,你從六道骸那裡得知的消息有哪些?」剛才因為忙於應付阻擋的兵力,所以並沒有詳細問過。

「骸大人他跟我說首領傷的……很重……」難過的低下頭,紫色的頭髮滑落耳畔。「似乎是遭到了拷打,腿傷到幾乎是不能行動了,身上的傷口很多,骸大人說看樣子好像還有發燒。」

「那個混蛋白蘭!」氣憤的猛跺腳,獄寺隼人怒道。

 

冷靜的站在離那些人有十步遠的地方,手中持柺放於身體兩側,乍看之下黑髮男人是放鬆的,實際上聽到克羅姆的敘述之後那握拐子的手不自覺多加上幾分力,發出絞緊的聲音。依然是面無表情的,但是手臂卻是因為手部過於用力而微微的顫抖著。

……澤田綱吉,你跟我之間還有沒解決完的事情,我絕對不准你有任何意外或是不經我同意就死亡!

雲雀頭一次發覺自己竟然會有害怕的感覺,他在憂心他在怕,聽那些傷勢他很害怕那鮮少受重傷的青年會因此虛弱死去。他想到了那兩只馬克杯的把手,開始後悔怎沒帶在身上,不應該消極的放在桌上等待澤田綱吉去發現,該是自己親手交給對方的……

自己居然在逃避,雲雀恭彌心底湧起這樣的挫敗感。

 

 

 

眼瞳虛晃的看向門口,不停晃動的視線跟身體的呼吸步調一樣混亂毫無規律,節奏是少了休止符的琴譜,連貫的一口氣瘋狂舞動音符沒有停頓沒有休止。他下意識的想將左腿收進身軀,不過近乎麻痺的腿並沒回應他,膝蓋的知覺因失血淡去不少,虛浮的不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份。

 

「呵呵,連繫斷了呢!澤田綱吉……」素白的惡魔……在嗤笑。

38

那些呼喊的聲音,全都被他拋諸腦後,空氣狂烈磨擦身體的咆哮聲不絕於耳,直到後來甚至都對那相當折磨人的噪音給麻痺了,短髮紛亂於額前不時輕搔過他的眉宇,凜冽而來的風令他瞇起了丹鳳眼。唯一沒有屈服的,就是那雙直視前方黑耀石般的眼瞳。

當他產生一股不可能存在於他心中的挫折感時,不自覺中腳立刻自己動了起來,他甚至在那瞬間失神到鬆開握緊武器的手,空手直奔他剎那間決定的方向,沒有絲毫猶疑,眼底裡有的只是對某人的執著,難以分割開的執念。

 

「那個笨蛋……」嘖了一聲,里包恩跳下克羅姆的肩膀掏出槍下令:「克羅姆和我去追他,其餘的人往另外一邊去!」

 

說完他馬上同克羅姆追逐狂奔遠離的黑髮男子去,剩下的獄寺和山本及了平、藍波等人,則是將現場剩餘的手下給處理掉後便立即趕去離當初的目的地有點距離的地方。奔走在長廊消滅追兵與阻礙的他們在內心祈禱他們的首領能順利的被找到。

 

 

 

「啊……啊啊……」發顫的音節明確的表達出對來者的恐懼,但是那因為負傷而渙散些許的眼卻仍然透露出不肯輕易屈服的意志,即便那在對方眼中看來是如此的可笑又多餘。

「呵呵呵,我差一點望了你那邊還有骸這個難纏的傢伙呢!」輕浮的腳步緩慢的走過地面接近著無法動彈的他。「看來,當初那個教訓是給他給的不夠多。不過也難怪,畢竟他只是受了些傷,失去了一枚棋子罷了。」

「他、李奧他……才不是棋子,他沒有被……骸給拋棄……」渾身都不受控制的發抖,嚴重的導致連開口都被受艱難。「他是被白蘭你給……殺……殺死、嗚啊──!」

 

喀吱一聲中斷了他的話,取而代之的是痛徹心扉的慘叫,隱約能聽見傷口再度破裂噴濺出血液的啪噠聲,溫暖的紅液逐漸浸濕粗劣包裹他傷口的紗布,衣衫遭到侵染,濕黏的血使得衣料和皮膚緊密相黏,悶濕加重傷處的不適。疼痛襲捲神經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速,如同貪婪饑餓的鬣狗一樣啃食著他的身軀、意識,直至那副殘破的軀體已經失去了生命才肯善罷甘休,狡詐的舔拭滿口血腥味離去。

 

「唉呀,其實我並不想再讓你受傷的,澤田綱吉。」口是心非的說著,白髮左眼下方有淡紫色刺輕的男子揚起惡質的微笑,稍稍抬起了壓在對方左膝的腳,又踐踏在鮮血淋漓的血肉之軀。「但這可是你逼我的。」

「嗚……」這一次澤田綱擊咬住了自己的薄脣忍耐想痛哭失聲的衝動。

 

毫不理會那悶在嘴理喉間痛苦的悶哼,白蘭睥睨腳邊趴伏在地上如弱小動物一般顫抖的青年。可以看到他身體的舊傷在不停摩娑過粗糙的水泥地,結痂處被掀翻開,那些口子變的比之前更加嚴重,血泊泊流淌,棕褐色的頭髮沾滿了鮮血,那點點紅豔裝飾在失血而泛白的皮膚上頭更為驚悚。

 

「一定會有人上當的……」低聲呢喃,蹂躪的動作從沒停過。

 

 

 

雜亂的腳步停在了一扇漆白的木門前方,那扇門不知為何給人一種白到毛骨悚然的氣氛,潔淨的外表沒有任何刮痕,太過完美的純真感。

 

「由我來開路,因為學長跟獄寺的武器都會激起煙塵,要是在突破的同時遭敵方襲根本無法反擊。」山本武兩手握刀,腳步與間同寬稍為壓低重心。

「哼……可別搞砸啊!」獄寺隼人撇了撇嘴,把原來要用來爆破門板的炸藥收好,改拿中型炸彈以及他新開發出來的CAI系統。

 

三人彼此間點頭示意過後,獄寺和了平站到了門兩側,眼睛緊盯著門,準備好等山本一揮刀破門就盡快衝入壓制裡面的人。

 

唰!碰──

39

剎那間的劈砍在空間裡刮出裂縫,空氣被狠狠切割開來,破裂的瞬間還發出了尖銳如拉扯綱絲的聲響,那道聲音雖細而利,卻不若聽起來的纖細精巧,反而化作巨錘急襲週遭的一切事物,撼動人的心智。

在一遍突兀的氛圍渲染下,入侵的三人分外冷靜,兩個人依照計劃持著武器衝入,另一人暫時在門外觀望,以應付任何意料外的情形。

 

「你們……」

 

在緊張到隨時會崩裂的情況下,微微發顫的清柔嗓音彷彿是一條潺潺小溪,沖淡了些緊繃的氣氛,悶熱的氣流漸漸冷卻成沁涼舒適的溫度。銀髮的男人甚至有點激動,持有炸彈的手隱隱抖著,祖母綠的眼睛閃爍不定。

真的……找到了?

 

「獄寺……山本、大哥……」帶有鼻音的腔調令他們心疼,卻也放下心中懸了許久的巨石。「你們來了……」

「第十代首領!」獄寺隼人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抖,激昂的心情盈滿胸口。

 

他注視著眼前消瘦、遍體鱗傷的青年,一道道的傷口看進他眼底都像是直接烙在他身上一樣的刺痛不已。見自己崇拜、發誓說要保護到永遠的首領受到如此待遇,自詡為左右手的獄寺自然是萬分糾結,這副景象看在身邊的同伴眼裡,同樣讓他們難過又自責。

 

「我真的……好害怕,怕你們來的路上會出事。」褐髮青年低下頭,似乎是想隱瞞自己擔憂的情緒,聲音裡充滿了憂心和欣慰。「不過還好……你們平安無事,真的太好了……」

「阿綱,我們走吧!」環視門外,山本武慢慢走進這間房間,走到澤田綱吉的面前蹲下,皺起眉毛審視那些大小不一的傷。「我先用雨平鏟減低你的疼痛。」

 

當山本使用匣子的時候,了平肩負起把風的任務,他靠在房外的牆上面對唯一的通道,晴袋鼠漢我流也被放出,與他一同把守。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出,儘管容易防守,不過要是被堵死了那可就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所以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得小心提防。

 

「是白蘭幹的嗎?」握緊拳頭,脾氣火爆易怒的他就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熊熊的怒意。「我真想現在就去痛扁他一頓!」

「獄寺,先冷靜一下,我們必須通知克羅姆他們說我們找到阿綱了。況且看這傷勢,必須盡快就醫。」

「……」

 

了平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在聽到獄寺的話之後變了,因為他好像在那句話的後面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低沉沙啞,濛濛的音質無法判斷是由哪傳出的,了平顯得有些不安。

粗線條的自己感受到了異樣,為什麼房間內的那兩個人卻都沒有注意到呢?這不禁令他懷疑是自己產生幻聽類的,可是那股不安的浮動著實讓他在意。

 

──你們離不開的……

 

「又來了,這地方真的不對勁!」了平大叫,他確信絕對不是自己的幻覺,於是他轉過頭來向著裡面吼:「你們兩個,快點帶澤田出來……!」

 

哪還有什麼禁錮人的房間?他的眼前是寬闊的廳堂,延伸到底的長方形設計使人有種漫漫無垠無涯的錯覺。

有好一段距離的尾端有一級級的階梯,上頭有一張華麗裝飾過的座椅,身穿黑色衣服和白色披風的女孩正坐在那,空洞無神的雙眼讓她好似一隻作工精巧的娃娃,近乎面無血色的她一動也不動的坐著。

震驚中的了平不敢相信的呆立在原地。

因為她──那位女孩,她所戴的一頂圓大有奇怪圖樣的帽子,以及胸前配戴的橘色奶嘴都證明著,她就是在先前的事件裡犧牲的某黑手黨首領。

 

「優、優尼?妳居然還活著……」

40

失了心神似的,他不間斷的奔馳在長廊上,前方的景象一幕又一幕的飛速掠過他的視野,零亂的短髮浮動,周圍的空氣變成了零碎的細針朝他射來,磨擦著他的臉、他的衣衫,凜冽的氣流絲毫穿不進他此時幾乎屏息的心。

 

他在那……跟自己有著未完結關係的人,他就在前方。

 

渾身黑白分明的男子逼迫自己邁開步伐,即使肺部與喉間都已經乾裂到快要剝離肉體,雙腿麻木的彷彿是牽上線的魁儡肢體,只要有任何停頓,它們就會停止行動而攤散,如廢物般的無力。

其實他想告訴對方,自己對那件事深感懊悔,只不過是沒有表達出來,因為他不擅長表達除了冷漠和強勢之外的情緒,習慣淡然的臉已無法展現過多的情緒;習慣威嚇及冷靜話語的嘴也已無法道出溫柔的語句。

難道人都要等到完全沒辦法挽回時才會領悟所謂的悔恨嗎?正如同向來孤傲冰冷的他──雲雀恭彌,直到面對了這樣的境遇以後,才能清晰的品嘗到胸口氾濫的緊縮。壓抑過久的想法一時間他根本接受不了,挫折、後悔、心悴,樣樣都是他不曾真正去正視的思慮,交雜著以往的記憶排山倒海像洪水一般捲來。

他一咬牙,無可喝止的就開始往前頭跑去。

 

「雲雀先生──」焦急的聲音呼喚前方不回頭的男子。

「不用再叫了,沒用的,克羅姆。雲雀那傢伙現在什麼都聽不見。」里包恩用不符合他外表的速度與克羅姆骷髏一同追逐雲雀恭彌。「我問一下,這個方向就是最初六道骸傳來消息的方向嗎?」

「嗯……但是很奇怪。」她抓著三叉戟的手有些用力過度。「幾分鐘前是方向轉變,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骸大人他的感覺不見了!」

「看樣子,這不單單是白蘭設下的二選一,其中肯定別有玄機。」

 

接下來他們都只是默默追趕前方跑著的雲雀,內心隨踏步擺盪,七上八下的感覺充滿腦海。

白蘭究竟是在玩怎樣的把戲?只希望獄寺那群人別輕易上鉤才好……

 

 

 

壓克力製的資料板掉落在地面的聲音很響亮,但僅只於房間的門口那,當生波要傳遞進去的時後卻遭到某種異樣的聲響阻擋,並且包覆加以抵銷。那奇怪的聲音聽來黏膩,可是稠密的感覺中帶了些清脆,難以捉摸的音色融合著伴隨而來淒厲的慘叫,鑽入他耳裡時就像是地底湧出的岩漿,燙的體內鮮血滾滾翻騰,心在發抖輕聲啜泣。

倒抽一口涼氣,擁有橘色亂髮的男子呆若木雞的佇立在門外,就連自己的厚重鏡片因為冷汗慢慢滑落也沒有察覺,更別提從他手裡滑掉的一疊資料。板子上固定用的金屬夾受敲擊後有點變形,脫落了幾張紙,有一張甚至飄飛到抹滿血液的室內,恰好落於新鮮豔紅的液體上頭。

又是一陣哀嚎,噴濺的血滴也噴上了週遭,在潔白過分的牆面、地面,以及完全說不出任何話的削瘦男子身上,雪白的色調漸漸被染色,開出絢爛紅花。

 

「唉呀?原來是小正。」終於停下凌虐,全身白衣的男人彎起嘴角,左眼下的鳶紫色刺青與同樣色調的眼瞳輝映,散發危險的誘惑氣息。

「白蘭大人……」入江正一雙腿差一些就失衡,讓虛浮的身軀墜地。「你怎麼還在這?不是被六道骸查到這裡了嗎?」他低下臉去撿拾被用的血腥的文件,垂著的眼簾擺明是在迴避那殘忍的景象。

「放心吧!小正就是太愛操心了。」回應的語氣十分輕佻,或許有份開朗天真的感覺,不過用在這種情況下,只是更突顯那個人的殘酷性格。「我不久前派出了他們喔,所以不需要擔心。」

 

好不容易收到手裡並且排好順序的紙又再度飄散,綠色粗框眼鏡後面的翠綠雙眼瞠大,尚還在手中的薄紙被入江細長的手指捏的發皺。

他強壓下胸口的跳動,才擠出了問題。

 

「你說的……是『真』六弔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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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行雪\伊藤堇奈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